雷雨节选范文

2023-12-11

雷雨节选范文第1篇

《雷雨》是人教版二年级下册第18课,课文描述了雷雨前、雷雨中、雷雨后自然界的景象变化。本课的教学设计,我巧妙地运用多媒体,创设生动、形象、有感染力的课文情境,调动学生的视觉、听觉器官,促发了学生形象思维活动的展开。

雷雨后的自然界是一首美丽的小诗,是一幅美丽的画卷。为营造美的氛围,我让学生伴着轻柔的乐声,听着教师的导语,欣赏雨后的自然界美景:我相机展开想象能力的训练,引导学生一边看图.一边想象:如果你是一只快乐的小青蛙,你能把雨后看见的美景告诉大家吗?小青蛙会想些什么说些什么?蜘蛛会想些什么说些什么?还会有谁想说?这样,使想象能力的训练和说话能力的训练有机地结合在一起。

雷雨节选范文第2篇

王氏门风

王中书①子明,大名莘人。事寡嫂有礼,与弟友爱甚笃。家人未尝见其怒,饮食不精洁②,但不食而已。尝试以少埃墨③投羹中,子明惟啖饭。问何不啜④羹,则曰:“我偶5不喜肉。”后又墨其饭,则曰:“吾今日不喜饭,可别具粥。”子明不置田宅,曰:“子孙当各念自立,何必置田宅,徒使争财为不义尔。”子明疾甚,戒子弟曰:“我家盛名清德,当务俭素,保守门风,不得事于泰侈⑥,勿为厚葬以金宝置柩中。” (选自《宋史》 有删节)

【注释】①中书:中书舍人,官名。

②精洁:干净。

③埃墨:尘土,灰尘。

④啜:食,饮。

5偶:偶然,恰巧。 ⑥泰侈:奢侈。 14.解释下列加点词语在文中的意思。(1分)

①事寡嫂有礼(

)

②子明疾甚(

) 15.用现代汉语翻译下面句子。(2分)

子孙当各念自立,何必置田宅,徒使争财为不义尔。

16.“身修而后齐家,家齐而后治国。”王氏家族“盛名清德”,门风不群,与他治家有方密不可分。选文体现了他怎样的持家之道?请结合内容回答。(2分)

(三)现代文阅读(25分)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忆 孔庆东

近日江湖上纷纷传闻:“阿忆博士要到北大去读硕士了!”人们百思不得其解,一个江湖上名头也算响亮的人,怎么却要往低了“复读”呢!我给阿忆发了个E-mail,阿忆一本正经地回信道:老孔,主要是博士太有名,近些年问我导师是何人的人太多,已经无法再遮掩回避下去,所以只得赶紧去真读……

周忆军一米八几,生得高而不耸,文而不弱,白而不嫩,英而不俊。经常穿一身草绿色军装,朴素又干净。家居北京,他却只在周末才回去,他对集体生活有浓厚的兴趣。我们班虽然才子成群,各省的状元榜眼探花不计其数,但一是个性太强,所谓“英雄不受羁勒”,二是南方与北方、城市与农村、北京与外地同学之间还缺少磨合,因此集体活动不太容易开展。周忆军以他极为合群的好脾气,成为我们班各个“组群”之间的纽带。他可以沟通城乡,沟通朝野,沟通南北,沟通男女。

他不讲究物质享受,从不以不吃某种食物来显示自己的高贵和娇嫩。吃起饭来一副馋相,吃到高潮时,还摇头晃脑吧唧嘴。看到别人吃饭时,他经常像小孩似的说:“给我一口!”一口吃下去,馋虫上来了,“再来一口!”连吃几口,欲罢不能了,“干脆,我都吃了,你再去买吧。”周忆军最爱吃鱼头。有一阵,食堂经常卖红烧鱼,六毛钱能买一条小的,八毛钱能买一条大的。周忆军当然是买大的,但发现别人买的小鱼身子虽小,头却比他的大,便说:“拿过来!咱俩换。谁让你的鱼头这么大!”不仅如此,别人吃鱼时,他还软硬兼施地请人家把鱼头剩下留给他。后来大家成了习惯,吃完鱼就把饭盆儿递给他。再后来,只要听说食堂卖鱼,周忆军就不去买饭了,他积极鼓动别人去买鱼。他自己坐在蚊帐里敲着饭盆儿,弟兄们买鱼归来,用勺子切下鱼头,往他的饭盆儿里一堆,周忆军受宠若惊感激涕零。我们住在一间大宿舍,同室十个人,只要有一半人买鱼,就足够周忆军大快朵颐了。但他还贪心不足,经常巡视别人的饭盆儿,谴责道:“你为什么不买鱼!”因此我称周忆军是“鱼肉乡里”。 周忆军不仅吃饭不讲究,他家里给他买有“冠冕”的衣服,也不穿。他好像很早便懂得“简单就是美”的道理,常常穿得跟崔健似的。夏天穿单军装,冬天穿军棉袄,不爱系扣,要不是生得白净,就跟《智取威虎山》里的栾平差不多。

周忆军的为人处世,很像我们东北人。后来知道,他小时在沈阳的姥姥家长大,怪不得!他常从家里拿来东西给大家吃,给大家用。他无偿地给同学照相,带同学去看病。他带领外地同学参观了北京的许多旅游景点,还特意弄到去中南海参观的票。他一点“干部”的样子也没有,完全像个“仆人”。他是以真心助人为乐趣的,绝不因此而流露什么优越感,相反倒是常受别人挑剔挤对。我就是利用他的善良欺负他的人之一。比如打牌,周忆军也是爱好者,但他的乐趣只在参与,胜负心不强,既不刻苦钻研技术,也不琢磨别人心理,所以别人不愿与他合伙,只有我常常拉他做“对家”。无论我怎样呵斥他,周忆军都不恼火,总是努力改正失误,总是一脸愧疚,但又是笑盈盈的,顶多疑问一句:“刚才你不是让我这样出吗?” 我还到周忆军家去混过饭吃。他们家人都很随和,待人既尊重又实在,跟我们工人家庭差不多。跟他妈妈打麻将时,他妈妈总批评他这不好那不对,但我看出他妈妈实际是非常深地爱着这个儿子。周忆军也很孝顺。我们系有个女生与周忆军妈妈同名,周忆军每听到别人叫该女生名字的时候,都有几分不安,可见妈妈在他心中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有一次周忆军在处理一个问题上方式欠妥,他妈妈跑到北大来,焦急地问我人家会不会报复周忆军。还有一次周忆军跟同学打架受了点轻伤,他妈妈急得说话都是半句半句的。我觉得他们家不像什么干部之家,一个副科长的家也比他们家要端架子,一个稍有几本书的家也比他们家要酸腐虚伪。我原来以为周忆军是“出淤泥而不染”,其实,他是“蓬生麻中,不扶自直”。

周忆军总觉得自己很聪明。而在我看来,他的聪明,在我们班绝不是第一流的。如果没有正直和善良,他那点聪明,也就够他成为一个市井人物。阿忆的幽默是开朗的,不是做作的,是自己先受感染,再去感染别人。所以他气色丰沛,神态安详,做起事来,自然显得很聪明。

周忆军先后喜欢过我们班两个女生。喜欢的方法是与我们热烈讨论这个可爱女生的一切。在他喜欢这个女生的时间段里,谁也不许说该女生的坏话,该女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天使。但几个月后,他就矢口否认喜欢过该女生。最有意思的是这二人谁都不承认自己曾喜欢过对方,最后居然共同找了个台阶下来了事。

最后说说“阿忆”名字的来历。有一天我们谈论着鲁迅《药》中的“红眼睛阿义”,感叹鲁迅的用语之妙,正好周忆军从蚊帐里钻出来,睡得眼睛通红,也跟着凑趣道:“包好,包好。”大家一阵乱笑,便说以后就叫周忆军“阿义”算了,于是就强扣在周忆军头上了。周忆军开始还不同意,连说我们宿舍的口头语:“那还得了!那还得了!”三人成虎,周忆军想推也推不掉了。毕业以后,他干脆把笔名取作“阿忆”,又别署“阿忆博士”。这并非意在假冒伪劣,而是在我们那一代人看过的影视作品里,“博士”多数是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蹩脚角色。自诩“阿忆博士”也不过是一个调侃和自嘲的笔名而已,结果却逼得阿忆不得不回到北大去从硕士读起。

人啊,有时更多的是名目的奴隶,被名声所累。 (选自《孔曰:未名湖畔花生树》 有删改)

17.给下列词语中加点的字注音。(2分)

①大快朵颐(

)

②呵斥(

)

③愧疚(

)

④丰沛(

)

18.阿忆曾在央视主持过“实话实说”节目,且以艺名“阿忆博士”开坛布讲,所以被误以为是真博士。文章开篇从他“复读”硕士之事写起,有何用意?(4分)

19.阿忆是北京当地人,且生活条件比较优越,但他对吃穿等物质享受并不讲究。文章记述了与此相关的几个情节,令人笑声顿出。请用简洁的语言概括其中两处。(4分)

20.孔庆东的文字以谐寓意,不泥常规。刻画人物立体丰满,形神兼备,请从人物描写 角度品析下面语句。(4分) 无论我怎样呵斥他,周忆军都不恼火,总是努力改正失误,总是一脸愧疚,但又是笑盈盈的,顶多疑问一句:“刚才你不是让我这样出吗?”

21.助人者有之,但真正达到央视公益广告“帮助他人,快乐自己”这种纯净境界的并不多见。文中第五段说阿忆“是以真心助人为乐趣的,绝不因此而流露什么优越感”,他的这一特点在此段中是如何体现的?(4分)

22.“周忆军总觉得自己很聪明。而在我看来,他的聪明,在我们班绝不是第一流的。如果没有正直和善良,他那点聪明,也就够他成为一个市井人物。”这是对阿忆的褒赞还是贬低?谈谈你的理解。(3分)

雷雨节选范文第3篇

(1) 理解单稳态触发器的工作原理; (2) 掌握输出波形周期的估计。 教学过程:

一、微分型单稳态触发器

1、 单稳态触发器的功能特点:只有一个稳定状态的触发器。如果没有外来触发信号,电路将保持这一稳定状态不变。只有在外来触发信号作用下,电路才会从原来的稳态翻转到另一个状态。但是,这一状态是暂时的,故称为暂稳态,经过一段时间后,电路将自动返回到原来的稳定状态。

2、 功能:常用于脉冲的整形和延时。

3、 电路组成: vo经过R、C组成的微分电路,耦合到门G2的输入端,故称微分型单稳态电路。

4、 工作原理:

1)电路的稳态:无触发信号输入时,vI为高电平。由于电阻R很小,B端相当于接地,门G2的输入信号为低电平0,vo输出高电平1态。

2) 电路的暂稳态:当输入端A加入低电平触发信号时,门G1的输出为高电平1,通过电容C耦合,门G2的输入信号为高电平1,vo输出低电平0态。

3) 暂稳态期间:vo1高电平对C充电,使B端的电平也逐渐下降。 4) 自动恢复为稳态:当B端的电平下降到关门电平时,门G2关闭,输出电压又上跳为高电平。

5、 输出脉冲宽度:TW≈0.7RC。

二、集成单稳态触发器-CT74121

(一)外引线排列及引出端符号 Q:暂稳态正脉冲输出端; Q:暂稳态负脉冲输出端;

TR+:为正触发(上升沿触发)输入端;

TR一A、TR一B:两个负脉冲(下降沿触发)输入端; Cext:为外接电容端; Rint:为内电阻端;

Rext/Cext:为外接电阻和电容的公共端; Vcc、GND、NC。

(二)逻辑功能及简要说明

1、外引线排列图:

2、输出脉冲宽度TW由定时元件R、C决定。TW≈0.7RC。

作业:P267 13-

雷雨节选范文第4篇

党和领导们怎么教,我不折不扣的按照党的指示去做。这样,就是最大的困难,也有办法客服,再艰巨的任务,也能完成。相反,如果脱离了领导,不听党的话,光凭个人的心愿去做事情,是很难做好的,甚至要犯错误,有些同志思想进步慢,工作成绩差,是什么原因呢?我认为原因只是一个,就是自以为正确,不听党的话不听群众的话,明明自己看法不对,也不改正。明明领导和通知的意见是正确的,也不诚恳的接受。这样就会落后。

党的声音就是人民的声音。

听党的话,就会开放出事业的花朵。

选自 《雷锋日记》

一九八九年九月*日

敬爱的师傅们,自我去年十一月间离开机关,加入了伟大的工人阶级的队伍。我是感到非常荣幸的,由于工人党卫队我亲切关怀,和师傅耐心指教,以及大家的帮助,使我很快地学会了新的技术。这是党的光荣,也是师傅的光荣,是我个人的光荣,师傅们我一定要继续努力工作,克服困难,未完成当提出的任务而贡献我们的一切力量。

今天我又感到十分惭愧,我如常到现在没有为党做出大成绩,通过今天的大会,我明确了只有依靠伟大的党和广大群众,客服一切困难,积极热情的工作,才会做出成绩。现在我只有以实际行动,以出色地成绩来感谢感谢党和师傅们的 亲切关怀和照顾。

在这里我向党宣誓,向党保证:

1、我保证听党的话,服从组织调配;

2、向先进学习,······破除迷信,发扬敢想敢干的共产主义的高尚风格,向科学堡垒攻坚。

3,保证勤学苦练,虚心向师傅们请教,求的对机械的了解和运用该。

4、保证百分之百出勤。

5、保证按时参加各种会议和学习,在近两年内达到能文能武的多面手。

6、不违反劳动记律,踏踏实实地工作。

选自 《雷锋日记》

一九五九年九月*日

授奖大会上的发言,我这样一个孤苦伶仃的穷苦孩子,今天能够参加这样光荣的大会,心中感到十分光荣,万分感激党对我的教育和培养,我们一切都是当给我的,光荣应该归功于培育我成长的党,应该归于热情帮助我进步的同志。

我懂的一朵华打扮不出春天来,只有百花齐放才能春色满园的道理。 一花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选自 《雷锋日记》////////////////////

一九五九年十月*日

昨天我听到一位北京开积极分子代表大会回来的同志作报告。他说,毛主席在北京接见了他们,毛主席的身体健康,对我们青年一代无比的关怀和爱护······当时,我的心高兴的要蹦出来,我想有一天我能和他一样,见到我日夜思念的毛主席该有多好。多幸福啊!柯桥,我在昨天梦就梦到了毛主席,他老人家想慈祥的父亲,抚摸着我的头,微笑地对我说:好好学习,永远忠于党,忠于人民,我高兴的说不出话来,指示留着感激的热泪,早上醒来,我正想见到了毛主席一样,浑身是劲,总觉得这股劲用也用不完。

我决心听党的话,听毛主席的话,永远忠于党,忠于毛主席,好好的学习,顽强的工作,为党和人民的事业贡献自己的一切,做好一个毫不利己知心的人,我一定争取实现自己最美好的愿望,真正简答我最伟大的领袖毛主席。

选自 《雷锋日记》 /////////////////////////////////////////////

一九五九年十月*日

一九五八年入场的时候,我只是一个抱着感恩的思想埋头苦干的工人,在生产上只能做到完成自己的任务和达到每天定额。 后来在党的教育下······才是我的思想和眼界变得更加开朗和远大,才使我懂得了一个道理,一朵鲜花打扮不出美丽的春天,一个人先进总是当枪匹马,众人先进才能移山填海。

选自 《雷锋日记》

一九六零年一月八日

指示我永远不能忘记的日子,这天是我最大的荣幸和光荣的日子,我走上了新的战斗岗位,穿上了黄色的军服,光荣的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我好几天来的愿望在今天以实现了,真感到万分高兴和喜悦,这是我一上最大的幸福。我在党的正确领导下,在革命大家庭里,我一定要好好的锻炼自己,在入伍的这一天,我并提出如下保证:

一、听党的话、服从命令听指挥、当指向哪里,我就冲向哪里。

二、加强政治学习,多看报纸和政治书籍,按时参加部队各种会议和学习,积极宣传党的政策,密切靠近组织,及时向党组织反应各种情况,不断提高自己的政治思想觉悟。

三、尊敬领导,团结同志,互帮互爱互学。

四、严格遵守部队一切纪律,做到虚心向老战士学习,刻苦钻研,加强军事学习,随时准备打击敌人。

五、克服一切困难,发扬长辈优良革命传统。我要坚决做到头可断,血可流,在敌人面前绝不屈服、投降。我一定要向董存瑞、黄继光、安业民等英雄的战士学习。

六、我要努力学习政治、军事、文化,我要好好锻炼身体,我一定要在部队争取立功当英雄,我一定要做毛泽东时代的好战士,我要把我可爱的青春献给祖国最壮丽的事业。 以上六条是我努力的方向和我奋斗目标,今天我太高兴我太激动,千言万语一下要写完是办不到,因此写到这里告一段落

选自 《雷锋日记》

我渴望已久的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理想实现了,怎么叫我不高兴呢!我恨不得把我的心逃出来献给党才好。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我的心就像大海的浪涛一样,好久不能平静 。 我,一个在旧社会受苦受罪的穷苦孤儿,居然成为一个国防战士,得到党和首长的信任,收到占有的热爱,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这个个革命的大家庭里,首长胜过父母,战友亲过兄弟,这一切,只有在党的领导下的人民军队里才能做得到。······

选自 《雷锋日记》 一九六零年*月*日

“唱支山歌给当听,我把党来比母亲,母亲只生了我的身,党的光辉照我心,旧社会的鞭子抽我身,母亲只会泪淋淋,共产党号召我们闹革命,夺过鞭子揍敌人”。

选自 《雷锋日记》 一九六零年一月*日

我出身贫苦家庭,在旧社会过着缺一少食的苦日子,那种被奴役,被欺凌的仇恨,是我永远铭记在心。

选自 《雷锋日记》 一九六零年二月*日

可以说在我的周边的每个细胞里,都渗透了党的血液。 为了党的事业,····今后,我一定要更好的听党的教导,党教干什么,绝不讲价钱。·····

雷雨节选范文第5篇

周国平

教学目标:

①理解寓言的含义。

②正确地把握人生态度,对待人生际遇。

③感受优美的语言,学习精美的表达。

教学重点:

理解寓言含义。

教学难点:

学习精美的表达。

课前准备

①查字典、词典,扫除字词障碍。

②预习课文内容。

第一课时

教学内容

《白兔和月亮》:

①介绍寓言。

②解读寓意。

③引导学生自相对照,把握人生态度。

教学设计

一、导入

人们只要做事,就必然有得有失,得与失将会伴随我们今生今世。有俗语说:“有得必有失。”其实,有失也必有得。明智的,随遇而安,得失不惊,心宽体胖,处世潇洒;痴妄的,追名逐利,患得患失,意乱心迷,生身受累。我们应当怎样把握自己的人生态度?《白兔和月亮》是一面透亮的镜子。

(1出示课题。

2介绍寓言。

3朗读。4疏通文意。

5感受语言。)

二、研读课文

1、整体感知

①感知内容

a.这则寓言讲了一个什么故事?

设计目的:掌握课文内容。要求学生完整地复述课文。

b.白兔赏月的心态前后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设计目的:了解身份的改变对于心态的影响。第一问,要求学生用课文中的相关词语回答。

c.白兔在得到月亮之后为什么会患得患失?

设计目的:理解占有欲在作祟。

d.这则寓言给了我们一个什么启示?

设计目的:理解寓意。

(以上问题难度不大,在充分讨论的基础上,教师略加点拨,学生可以自己完成。)

②感知语言

(这则寓言的语言很精美,教师要引导学生仔细品味、赏析。)

例如,“慧心”“风韵”“闲适”“绷”等用词很精当。对称的句子也很精美,“或是无忧无虑地嬉戏,或是心旷神怡地赏月”“乌云蔽月,她便紧张不安,惟恐宝藏丢失;满月缺损,她便心痛如割,仿佛遭了抢劫。”

(除让学生分析上述词语的妙用之外,还可让学生从课文中找出其他有关的词句再作分析,并让学生试着仿写。)

2、问题研究

①找出故事情节中的两次转折。(把握结构)。

②白兔最终要求诸王之神撤销决定说明了什么?

让学生理解白兔慧心未泯。

③这则寓言提到了人类有什么含义?(寓言的讽刺意义。)

④(辩证思维)拥有财产就一定患得患失吗?而一无所有才心安理得吗?

3、自我反思

①我们应从白兔身上学到什么?

②你是否有过患得患失的现象?原因是什么?

③我们应怎样把握自己的人生态度?

三、作业

①完成“研讨与练习”相关作业。

②预习《落难的王子》。

第二课时

教学内容

《落难的王子》:

①理解寓言的深刻含义。

②与《白兔与月亮》比较阅读。

教学设计

一、导入

同学们,上节课我给大家讲过,大凡做事,就必然有得有失。我们要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把握好生活中的得与失。不仅如此,我还要告诉大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生在世,注定要同困难、挫折甚至灾难打交道。对此,我们要做好充分心理准备。今天,我们再来学习另一篇寓言故事《落难的王子》,它可能给我们带来足够的警示。

二、朗读、默读课文

仔细推敲课文所表现的中心思想,认真揣摩故事情节与中心的关系。

三、研读课文

1、整体感知

这则寓言故事写得很深沉,不仅在主题的表现上发人深省,而且在情节的编排上也很具典型性,有普遍的现实意义。教师应组织学生就以下问题展开讨论。由于学生阅历有限,有些问题没有直接体验,教师要很好地引导,还是应从现实生活中找到实例,加以印证为好。

讨论题:

①这篇寓言说了个什么故事?

要求学生熟练地复述课文。

②这篇寓言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

可指导学生从课文中找到相关句子。

③“我”在情节的发展中起什么作用?

[提示]:线索人物。王子落难全过程的见证人。

④“天哪,太可怕了,这件事落在我头上,我可受不了!”这句话在课文反复出现过三次,都是在什么情况下出现的?有什么意义?

[提示]这句话表现了一个旁观者对不幸者的叹息。第一次是王子对天灾人祸的消息而言;第二次是“我”对王子落难而言;第三次是后人对“我”遭受厄运而言。这是叹息者未经磨难的一种虚妄的假设。(其实未必如此,假如灾难真的落到了人们的头上,谁也得受,而且都受得了。)在课文中反复出现三次,揭示了它在现实中的普遍性。

2、问题研究

对课文的内容整体把握之后,学生的认识可能还是粗浅的。教师应再引导学生对重要情节和关键词句进行深入研讨,体会其表情达意的作用。(学生讨论,教师备案引导):

①王子落难前后性格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揭示中心。)

[提示]:开始很脆弱,后来坚强起来。原因:一是他经历了厄运,二是他没有被厄运所吓倒,挺了过来。

②王子是怎样落难的?作者这样编排情节有何用意?

(让学生理解作者设置这样的极端情节的典型意义。)

③“我”是王子落难全过程的见证人,然而,厄运也落到的“我”的头上,这一情节说明了什么?

[提示]作者的目的在于告诉读者——人生在世,不幸和灾难可能不期而至,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与其担惊受怕,不如勇敢面对。

④文章结尾给人怎样的启示?

[提示]:王子落难的故事还会不断发生,而旁观者的叹息也将无限循环地延续下去。只有经历厄运的人,才能真正理解:凡是人间的灾难,无论落到谁的头上,谁都得受,而且都受得了。——厄运能使人的性格变得坚强起来。

⑤只有落难后才能战胜脆弱,这是一条定律吗?

(这个问题要启发学生辩证地来谈,谈透彻,让学生接受挫折教育和人生观的教育。)

三、比较阅读

与《白兔和月亮》比较阅读。

教师可以引导学生辨析:两篇课文在表现主题、安排情节、表现手法、语言运用等方面,有什么异同。训练学生的赏析能力。

(学生可自由评说,教师不必加任何框框,可适当点拨。在充分讨论的基础上,组织学生将问题归结到以下几点。)

①在主题上,两篇寓言都是写人生态度的。但角度不同,《白兔和月亮》写人在获利之后的心境;《落难的王子》写人在受难后的状态。

②在情节上,都表现了大起大落,而《白兔和月亮》写“好事”可以变为坏事;《落难的王子》写“坏事”可以变好事。(“好”与“坏”都是相对的,决定于当事者的思想观念。)

③在表现手法上,都采用了寓言故事的形式。而寓言的特征就是用比喻,以小见大地说明一个深刻的道理。但《白兔和月亮》的寓言成分更浓些,而《落难的王子》写得更像是事实。

④在表达方式上,两篇寓言都以叙事为主(这是叙事作品的主要特征)。而《白兔和月亮》在叙事的基础上,多有对人物的心理描写,且多议论;《落难的王子》则重在叙事。

(以上内容对学生来说有一定的难度,但如果教师引导得当,还是可以完成的,可根据情况处理。)

四、体验与反思

①人生在世,或福或祸,可能不期而至,对此我们应怎样面对?

②从自己的经历中举出实例,说说你是怎样面对困难,使自己坚强起来的。

③实际上人的一生挺平淡,大喜大悲的事毕竟不多。我们应当怎样在日常生活中培养自己的意志品质?

五、小结

我们学习了两篇寓言故事,它们从不同的侧面告诉我们,应当怎样把握人生态度,对待人生际遇。在这里我要告诉你们:不计较得失,是最大的“得”;不计较得失的人,是最理智的人。我还要告诉你们,“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愿同学们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远离欲壑,健全人格;藐视困难,直面人生。

六、作业

①完成“研讨与练习”剩余部分。

②作文训练:《居安思危》、《在逆境中成长》

雷雨节选范文第6篇

[四凤在靠中墙的长方桌旁,背着观众滤药,她不时地摇着一把蒲扇,一面在揩汗,鲁贵(她的父亲)在沙发旁边擦着矮几上零碎的银家俱,很吃力地;额上冒着汗珠。] 荷 凤,你身上这件绸缎可真好看,料子也好。

四 这是我妈在学课,女学生不要的旧衣服就送给了,我哪有钱买这衣服啊。 荷: 凤,这件衣服的料子我好像再哪看过、、、、、、好像、、、、、、大少爷

贵 (咳)夏荷啊,你去门口看看,修理草坪的师傅来了没有。(夏荷下)四凤!

四 (只做听不见,依然滤她的汤药) 贵 四凤!

四 (看了她的父亲一眼)喝,真热,(走向右边的衣柜旁,寻一把芭蕉扇,又走回中间的茶几旁听着。)

贵 (望着她,停下工作)四凤,你听见了没有? 四 (厌烦地,冷冷地看着她的父亲)是!爸!干什么? 贵 我问你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么? 四 都知道了。

贵 (一向是这样为女儿看待的,只好是抗议似地)妈的,这孩子! 四 (回过头来,脸正向观众)您少说闲话吧!(挥扇,嘘出一口气)呀!天气这样闷热,回头多半下雨。(忽然)老爷出门穿的皮鞋,您擦好了没有?(拿到鲁贵面前,拿起一只皮鞋不经意地笑着)这是您擦的!这么随随便便抹了两下,--老爷的脾气您可知道。

贵 (一把抢过鞋来)我的事不用你管。(将鞋扔在地上)四凤,你听着,我再跟你说一遍,回头见着你妈,别忘了把新衣服都拿出来给她瞧瞧。 四 (不耐烦地)听见了。

贵 (自傲地)叫她想想,还是你爸爸混事有眼力,还是她有眼力。 四 (轻蔑地笑)自然您有眼力啊! 贵 你还别忘了告诉你妈,你在这儿周公馆吃的好,喝的好,几是白天侍候太太少爷,晚上还是听她的话,回家睡觉。 四 那倒不用告诉,妈自然会问你。

贵 (得意)还有?啦,钱,(贪婪地笑着)你手下也有许多钱啦! 四 钱!?

贵 这两年的工钱,赏钱,还有(慢慢地)那零零碎碎的,他们„„ 四 (赶紧接下去,不愿听他要说的话)那您不是一块两块都要走了么?喝了!赌了!

贵 (笑,掩饰自己)你看,你看,你又那样。急,急,急什么?我不跟你要钱。喂,我说,我说的是--(低声)他--不是也不断地塞给你钱花么? 四 (惊讶地)他?谁呀? 贵 (索性说出来)大少爷。

四 (红脸,声略高,走到鲁贵面前)谁说大少爷给我钱?爸爸,您别又穷疯了,胡说乱道的。

贵 (鄙笑着)好,好,好,没有,没有。反正这两年你不是存点钱么?(鄙吝地)我不是跟你要钱,你放心。我说啊,你等你妈来,把这些钱也给她瞧瞧,叫她也开开眼。

四 哼,妈不像您,见钱就忘了命。(回到中间茶桌滤药)。

贵 (坐在长沙发上)钱不钱,你没有你爸爸成么?你要不到这儿周家大公馆帮主儿,这两年尽听你妈妈的话,你能每天吃着喝着,这大热天还穿得上小纺绸么?

四 (回过头)哼,妈是个本分人,念过书的,讲脸,舍不得把自己的女儿叫人家使唤。

贵 什么脸不脸?又是你妈的那一套!你是谁家的小姐?--妈的,底下人的女儿,帮了 人就失了身份啦。

四 (气得只看父亲,忽然厌恶地)爸,您看您那一脸的油,--您把老爷的鞋再擦擦吧 贵 (汹汹地)讲脸呢,又学你妈的那点穷骨头,你看她!跑他妈的八百里外,女学堂里

当老妈:为着一月八块钱,两年才回一趟家。这叫本分,还念过书呢;简直是没出息。

四 (忍气)爸爸,您留几句回家说吧,这是人家周公馆!

贵 咦,周公馆挡不住我跟我女儿谈家务啊!我跟你说,你的妈„„ 四 (突然)我可忍了好半天了。我跟您先说下,妈可是好容易才会一趟家。这次,也是

看哥哥跟我来的。您要是再给她一个不痛快,我就把您这两年做的事都告诉哥哥。 贵 我,我,我做了什么啦?(觉得在女儿面前失了身份)喝点,赌点,玩点,这三样,

我快五十的人啦,还怕他么?

四 他才懒得管您这些事呢!--可是他每月从矿上寄给妈用的钱,您偷偷地花了,他知道了,就不会答应您!

贵 那他敢怎么样,(高声地)他妈嫁给我,我就是他爸爸。 四 (羞愧)小声点!这没什么喊头。--太太在楼上养病呢。

贵 哼!(滔滔地)我跟你说,我娶你妈,我还抱老大的委屈呢。你看我这么个机灵人,

这周家上上下下几十口子,那一个不说我鲁贵刮刮叫。来这里不到两个月,我的女儿就在这公馆找上事;就说你哥哥,没有我,能在周家的矿上当工人么?叫你妈说,她成么?--这样,你哥哥同你妈还是一个劲儿地不赞成我。这次回来,你妈要还是那副寡妇脸子,我就当你哥哥的面不认她,说不定就离了她,别看她替我养女儿,外带来你这个倒霉蛋哥哥。 四 (不愿听)爸爸。

贵 哼,(骂得高兴了)谁知道哪个王八蛋养的儿子。 四 哥哥哪点对不起您,您这样骂他干什么?

贵 他哪一点对得起我?当大兵,拉包月车,干机器匠,念书上学,那一行他是好好地干过?好不容易我荐他到了周家的矿上去,他又跟工头闹起来,把人家打啦。 四 (小心地)我听说,不是我们老爷先觉矿上的警察开了枪,他才领着工人动的手么?

贵 反正这孩子混蛋,吃人家的钱粮,就得听人家的话,好好地,要罢工,现在又得靠我这老面子跟老爷求情啦!

四 您听错了吧;哥哥说他今天自己要见老爷,不是找您求情来的。 贵 (得意)可是谁叫我是他的爸爸呢,我不能不管啦。

四 (轻蔑地看着她的父亲,叹了一口气)好,您歇歇吧,我要上楼跟太太送药去了(端起了药碗向左边饭厅走)。

贵 (拦住她)四凤,你别忙,我跟你商量点事。 四 什么?

贵 你听啊,昨天不是老爷的生日么?大少爷也赏给我四块钱。 四 好极了,(口快地)我要是大少爷,我一个子也不给您。

贵 (鄙笑)你这话对极了!四块钱,够干什么的,还了点帐,就光了。 四 (伶俐地笑着)那回头你跟哥哥要吧。

贵 四凤,别--你爸爸什么时候借钱不还帐?现在你手上方便,随便匀给我七块八块好么?

四 (停一下放下药碗)您真是还帐了么?

贵 (赌咒)我跟我的亲生女儿说瞎话,我是王八蛋! 四 您别骗我,说了实在的,我也好替您想想法。

贵 真的?--说起来这不怪我。昨天那几个零钱,大帐还不够,小帐剩点零,所以我就玩了两把,也许赢了钱,不都还了么?谁知运气不好,连喝带赌,还倒欠了十来块。(真心地)这可一句瞎话也没有。

四 (故意揶揄地)那我实实在在地告诉您,我也没有钱!(说毕就要拿起药碗)。

贵 : (严重地)孩子,你可明白点,你妈疼你,只在嘴上,我可是把你的什么要紧的事情,都处处替你想。

四 :(明白地,但是不知他闹的什么把戏)你心里又要说什么? 贵 (停一停,四面望了一望,更近地逼着四凤,佯笑)我说,大少爷常更我提过你,大少爷他说--

四 (管不住自己)大少爷!大少爷!您疯了!--我走了,太太就要叫我呢。 贵 别走,我问你一句,前天!我看见大少爷买衣料,-- 四 (沉下脸)怎么样?(冷冷地看着鲁贵„)

贵 (打量四凤周身)嗯--(慢慢地拿起四凤的手)你这手上的戒指,(笑着)不也是他送给你的么?

四 (厌恶地)您说话的神气真叫我心里想吐。

贵 (有点气,痛快地)你不必这样假门假事,你是我的女儿。(忽然贪婪地笑着)一个当差的女儿,收人家点东西,用人家一点钱,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这不要紧,我都明白。

四 好吧,那么您说吧,究竟要多少钱用。 贵 不多,三十块钱就成了。

四 哦,(恶意地)那您就跟这位大少爷要去吧。我走了。

贵 (恼羞)好孩子,你以为我真装糊涂,不知道你同这混帐大少爷做的事么? 四 (惹怒)您是父亲么?父亲有跟女儿这样说话的么?

贵 (恶相地)我是你的爸爸,我就要管你。我问你,前天晚上- 四 前天晚上?

贵 我不在家,你半夜才回来,以前你干什么?

四 那是太太听说老爷刚回来,又要我检老爷的衣服。

贵 哦,(低声,恐吓地)可是半夜送你回家的那位是谁?坐着汽车,醉醺醺,只对你说胡话的那位是谁呀?(得意地微笑) 四 (惊吓)那,那--

贵 (大笑)哦,你不用说了,那是我们鲁家的阔女婿!--哼,我们两间半破瓦房居然来了坐汽车的男朋友,找为这当差的女儿啦!(突然严厉)我问你,他是谁?你说? 四 : 他,他是--

[鲁大海进--四凤的哥哥,鲁贵的半子] 大 凤儿! 凤 哥哥!

贵 (向四凤)你说呀,装什么哑巴。 四 (看大海,有意义地开话头)哥哥! 贵 (不顾地)你哥哥来也得说呀。 大 怎么回事?

贵 (看一看大海,又回头)你先别管。

四 哥哥,没什么要紧的事。(向鲁贵)好吧,爸,我们回头商量,好吧? 贵 (了解地)回头商量?(肯定一下,在盯四凤一眼)那么,就这样办。(回头看大海,傲慢地)咦,你怎么随便跑进来啦?

大 (简单地)在门房等了半天,一个人也不理我,我就进来啦。(冷冷地)他在哪儿?

贵 (故意地)他,谁是他? 大 董事长。

贵 (教训的样子)老爷就是老爷,什么董事长,上我们这儿就得叫老爷。 大 好,你跟我问他一声,说矿上有个工人代表要见见他。

贵 我看,你先回家去。(有把握地)矿上的事有你爸爸在这儿替你张罗。回头跟你妈、妹妹聚两天,等你妈去,你回到矿上,事情还是有的。 大 你说我们一块儿在矿上罢完工,我一个人要你说情,自己再回去? 贵 那也没有什么难看啊。

大 (没他办法)好,你先给我问他一声。我有点旁的事,要先跟他谈谈。 贵 (摇头)哼,我怕他不会见你吧。 大 那我还是自己进去。 贵 (拦住他)干什么? 四 不,不。

大 也好,不要叫他看见我们工人不懂礼节。

贵 你看你这点穷骨头。老爷书不见就不见,在门房再等一等,算什么?我跟你走,这么

大院子,你别胡闯乱闯走错了。(走向中门,回头)四凤,你先别走,我就回来,你听见了没有? 四 您去吧。

[鲁贵、大海同下]

四 (厌倦地摸着前额,自语)哦,妈呀!

[外面花园里听见一个年青的轻快的声音,唤着“四凤”!疾步中夹杂跳跃,渐渐移近中间门口。]

四 (有点惊慌)哦,二少爷。

[门口的声音] 声 四凤!四凤!你在哪儿?

[四凤慌忙躲在沙发背後] 声 四凤,你在这屋子里么?

[周冲进。左腋下挟着一只球拍,右手正用白毛巾擦汗,他穿着打球的白衣服。他低声地唤着四凤。]

四 (看见周冲已走,呼出一口气)他走了!(焦灼地望着通花园的门)。

[鲁贵由中门进] 贵 (向四凤)刚才是谁喊你? 四 二少爷。 贵 他叫你干么? 四 谁知道。

贵 (责备地)你为什么不理他?

四 噢,我(擦眼泪)--不是您叫我等着么? 贵 (安慰地)怎么,你哭了么? 四 我没哭。

贵 孩子,哭什么,这有什么难过?(仿佛在做戏)谁叫我们穷呢?穷人没有什么讲究。没法子,什么事都忍着点,谁都知道我的孩子是个好孩子。 四 (抬起头)得了,您痛痛快快说话好不好。

贵 (不好意思)你看,刚才我走到下房,这些王八蛋就跑到公馆跟我要帐,当着上上下下的人,我看没有二十块钱,简直圆不下这个脸。

四 (拿出钱来)我的都在这儿。这是我回头预备给妈买衣服的,现在您先拿去用吧。 贵 (高兴地)这给我啦,那我只当你这是孝顺父亲的。--哦,好孩子,我早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

四 (没有办法)这样,您让我上楼去吧。

贵 你看,谁管过你啦,去吧,跟太太说一声,说鲁贵直惦记太太的病。 四 知道,忘不了。(拿药走)。

贵 (得意)对了,四凤,我还告诉你一件事。 四 您留着以後再说吧,我可得跟太太送药去了。 贵 (暗示着)你看,这是你自己的事。(假笑)。

四 (沉下脸)我又有什么事?(放下药碗)好,我们今天都算清楚再走。 贵 你瞧瞧,又急了。真快成小姐了,耍脾气倒是呱呱叫啊。 四 我沉得住气,您尽管说吧。

贵 孩子,你别这样,(正经地)我劝你小心点。

四 (嘲弄地)我现在钱也没有了,还用得着小心干什么? 贵 我跟你说,太太这两天的神气有点不老对的。 四 太太的神气不对跟我什么关系? 贵 我怕太太看见你才有点不痛快。 四 为什么?

贵 为什么?我先提你个醒。老爷比太太岁数大得多,太太跟老爷不好。大少爷不是这位太太生的。 四 这我都知道。

贵 你知道这屋子为什么晚上没有人来,老爷在矿上的时候,就是白天也是一个人也没有么?

四 不是半夜里闹鬼么? 贵 你知道这鬼是什么样儿么?

四 我只听说到从前这屋子里常听见叹息的声音,有时哭,有时笑的,听说这屋子死过人,屈死鬼。

贵 一点也不错,--我可偷偷地看见啦。 四 什么,您看见,您看见什么?鬼? 贵 (自负地)那是你爸爸的造化。 四 你说。

贵 那时你还没有来,老爷在矿上,那么大,阴森森的院子,只有太太,二少爷,大少爷在。那时这屋子就闹鬼,二少爷是小孩,胆小,叫我在他门口睡,那时是秋天,半夜里二少爷忽然把我叫起来,说客厅又闹鬼,叫我一个去看看。二少爷的脸发青,我也直发毛。可是我刚来的底下人,少爷说了,我怎样好不去呢? 四 您去了没有?

贵 我喝了两口烧酒,穿过荷花池,就偷偷地钻到这门外的走廊旁边,就听见这屋子里啾啾地像一个女鬼在哭。哭得惨!心里越怕,越想看。我就硬着头皮从这门缝里,向里一望。 四 (喘气)您瞧见什么?

贵 就在这桌上点着一支要灭不灭的洋蜡烛,我恍恍惚惚地看见两个穿着黑衣裳的鬼,并排地坐着,像一男一女,背朝着我,那个女鬼像是靠着男鬼的身边哭,那个男鬼低着头直叹气

四 哦,这屋子有鬼是真的。

贵 可不是?我就是乘着酒劲儿,朝着窗户缝轻轻地咳嗽一声。就看这两个鬼飕一下子分开了,都向我这边望:这一下子他们的脸清清楚楚地正对着我,这我可真见了鬼了。

四 鬼么?什么样?(停一下,鲁贵四面望一望)谁?

贵 我这才看见那个女鬼呀,(回头低声)--就是我们的太太。 四 太太?--那个男的呢?

贵 那个男鬼,你别怕,就是大少爷。 四 他?

贵 就是他,他同他的后娘在这屋子里闹鬼呢。 四 我不信,您看错了吧?

贵 你别骗自己。所以孩子,你看开点,别糊涂,周家的人就是那么一回事。 四 我不信,不,不像。

贵 好,信不信都在你,反正我先告诉你,太太的脾气现在对你不大对,就是因为你,因为你同--

四 (不愿意他说出真有这件事)太太知道您在门口,一定不会饶您的。 贵 是啊,我吓出了一身汗,我没等他们出来,我就跑了。 四 那么,二少爷以後就不问您?

贵 他问我,我说我没有看见什么就算了。 四 哼,太太那么一个人不会算了吧。

贵 她当然厉害,套我话十几回,我一句话也没有漏出来,这两年过去,说不定他们以为那晚上真是鬼在咳嗽呢。

四 (自语)不,不,我不信--就是有了这样的事,他也会告诉我的。 贵 你说大少爷会告诉你。你想想,你是谁?他是谁?你没有个好爸爸,跟人家当底下人,人家当真心地待你?你又做你的小姐梦啦。你,就凭你„„ 四 (突然闷气地喊了一声)您别说了!(忽然站起来)妈今天回家,您看我太快活是么?您说这些瞎话--哦,您一边去吧。

贵 你看你,告诉你真话,叫你聪明点。你反而生气了,唉,你呀!(很不经意地扫四凤一眼,他傲然地,好像满意自己这段话的效果,觉得自己是比一切人都聪明似的。他走到茶几旁,从烟筒里,抽出一支烟,预备点上,忽然想起这是周公馆,于是改了主张,很熟练地偷了几支烟卷同雪茄,放在自己的旧得露出黄铜底镀银的烟盒里。)

四 (厌恶地望着鲁贵做完他的偷窃的勾当,轻蔑地)哦,就这么一点事么?那么,我知道了。 [四凤拿起药碗就走]

贵 你别走,我的话还没完。 四 还没完? 贵 这刚到正题。

四 对不起您老人家,我不愿意听了。(反身就走) 贵 (拉住她的手)你得听! 四 放开我!(急)--我喊啦。

贵 我告诉你这一句话,你再闹。(对着四凤的耳朵)回头你妈就到这儿来找你。(放手)

四 (变色)什么?

贵 你妈一下火车,就到这儿公馆来。 四 妈不愿意我在公馆里帮人,您为什么叫她到这儿来找我?我每天晚上,回家的时候自然会看见她,您叫她到这儿来干什么? 贵 不是我,四凤小姐,是太太要我找她来的。 四 太太要她来?

贵 那就对了!--我告诉你,太太知道我不愿意你离开这儿。这次,她自己要对你妈说,叫她带着你卷铺盖,滚蛋! 四 (低声)她要我走--可是--为什么? 贵 哼!那你自己明白吧。--还有-- 四 (低声)要妈来干什么?

贵 对了,她要告诉你妈一件很要紧的事。

四 (突然明白)哦,爸爸,无论如何,我在这儿的事,不能让妈知道的。(惧悔交加大恸),哦,爸爸,您想,妈前年离开我的时候,她嘱咐过您,好好地看着我,不许您送我到公馆帮人。您不听,您要我来。妈不知道这些事,妈疼我,妈爱我,我是妈的好孩子,我死也不能叫妈知道这儿这些事情的。(扑在桌上)我的妈呀!

贵 孩子!(他知道他的戏到什么情形应当怎样做,他轻轻地抚摸着四凤)你看现在才是爸爸好吧,爸疼你,不要怕!不要怕!她不敢怎么样,她不会辞你的。哼,她不会不知道这儿有一个人叫他怕的。 四 她会怕谁?

贵 哼,她怕你的爸爸!你忘了我告诉你那两个鬼哪。你爸爸会抓鬼。昨天晚上我替你告假,说你妈来的时候,要我叫你妈来。我看她那两天的神气,我就猜了一半,我顺便就把那天半夜的事提了两句,她是机伶人,不会不懂的。--哼,她要是跟我装蒜,现在老爷在家,我们就是个麻烦。 四 爸爸,(抬起头)您可不要胡来!

贵 也许是我瞎猜,她原来就许没有这意思。她外面倒是跟我说,因为听说你妈会读书写字,总想见见谈谈。

四 (忽然谛听)爸,别说话,我听见好像有人在饭厅(指左边)咳嗽似的。 贵 (听一下)别是太太吧?(走到通饭厅的门前,由锁眼窥视,忙回来)可是不她,奇怪,她下楼来了。 四 (擦眼泪)爸爸,擦干了么?

贵 别慌,别露相,什么话也别提。我走了。 四 嗯,妈来了,您先告诉我一声。

贵 对了,见着你妈,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听见了没有?(走到中门,又回头)别忘了,跟太太说鲁贵惦记着太太的病。

[鲁贵慌忙由中门下。四凤端着药碗向饭厅门,至门前,周繁漪进。她通身是黑色。旗袍镶着灰银色的花边。她拿着一把蒲扇,挂在手指下,走进来。她的眼睛略微有点塌进,很自然地望着四凤。]

四 (奇怪地)太太!怎样您下楼来啦?我正预备给您送药去呢!

繁漪(对着冬梅):等会去找几件老爷的衣服,怕老爷等会要用,然后去裁缝店把我给大少爷和二少爷做的长衫拿来。

冬梅(低着头):是的,太太,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繁漪(上下打量四凤,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没有了,冬梅,你觉不觉四凤身上的料子真不错啊,看来真是我们周公馆的福气,连个丫头都能穿成这样,再看看你,别人也许真的会认为我是个偏心的人呢?

冬梅:怎么会呢?太太我跟着您清心寡欲,不像有的人,长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冬梅下,四凤走向前)

繁 四凤啊,外婆问你(咳)老爷在书房么? 四 老爷在书房里会客呢。 繁 谁来?

四 刚才是盖新房子的工程师,现在不知道是谁,您预备见他。 繁 不。(又停一下,看看四面)两礼拜没下来,这屋子改了样子了 四 是的,老爷说原来的样子不好看,又把您添的新家俱搬了几件走。这是老爷自己摆的。

繁 (看看右面的衣柜)这是他顶喜欢的衣柜,又拿来了。(叹气)什么事自然要依着他,他是什么都不肯将就的。(咳,坐下。) 四 太太,您脸上像是发烧,您还是到楼上歇着吧。 繁 不,楼上太热(咳)。

四 老爷说太太的病很重,嘱咐过请您好好地在楼上躺着。 繁 我不愿意躺在床上。--喂,我忘了,老爷哪一天从矿上回来的? 四 前天晚上,老爷见着您发烧很厉害,叫我们别惊动您,就一个人在楼下睡。 繁 白天我像是没有见过老爷来。

四 嗯,这两天老爷天天忙着跟矿上的董事长开会,到晚上才上楼看您。可是您又把门锁上了。

繁 (不经意的)哦,哦,--怎么,楼下也这样闷热。

四 对了,闷得很。一早晨黑云就遮满了天,也许今儿个会下一场大雨。 繁 你换一把大点的蒲扇,我简直有点喘不过气来。

[四凤拿一把蒲扇给她,她望着四凤,又故意地转过头去。] 繁 怎么这两天没有见着大少爷? 四 大概是很忙。

繁 听说他也要到矿上去是么? 四 我不知道。 繁 你没有听见说么?

四 倒是伺候大少爷的下人尽忙着跟他检衣裳。 繁 你父亲干什么呢?

四 大概跟老爷买檀香去啦。--他说,他问太太的病。 繁 他倒是惦记着我。(停一下忽然)他现在还没有起来么? 四 谁?

繁 (没有想到四凤这样问,忙收敛一下)嗯,--自然是大少爷。 四 我不知道。

繁 (看了她一眼)嗯? 四 这一早晨我没有见着他。 繁 他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四 (红面)我每天晚上总是回家睡觉,我不知道。

繁 (不自主地,尖酸)哦,你每天晚上回家睡!(觉得失言)老爷回家,家里没有人会伺候他,你怎么天天要回家呢? 四 太太,不是您吩咐过,叫我回家去睡么? 繁 哦,(看四凤,想着自己的经历)嗯,(低语)难说的很。(忽而抬起头来,眼睛张开)这么说,他在这几天就走,究竟到什么地方去呢? 四 (胆怯地)你说的是大少爷? 繁 (斜看着四凤)嗯!

四 我没听见。(嗫嚅地)他,他总是两三点钟回家,我早晨像是听见我父亲叨叨说下半夜跟他开的门来着。 繁 他又喝醉了么?

四 我不清楚。--(想找一个新话题)太太,您吃药吧。 繁 谁说我要吃药? 四 老爷吩咐的。

繁 我并没有请医生,那里里来的药?

四 老爷说您犯的是肝郁,今天早上想起从前您吃的老方子,就抓一副,说太太一醒,就给您煎上。 繁 煎好了没有?

四 煎好,凉在这儿好半天啦。[四凤端过药碗来] 您喝吧。 繁 (喝一口)苦得很。谁煎的? 四 我。

繁 太不好喝,倒了它吧! 四 倒了它?

繁 嗯?好,(想起朴园严厉的面)要不,你先把它放在那儿。不,(厌恶)你还是倒了它。 四 (犹豫)嗯。

繁 这些年喝这种苦药,我大概是喝够了。

四 (拿着药碗)您忍一忍喝了吧。还是苦药能够治病。

繁 (心里忽然恨起她来)谁要你劝我?倒掉!(自己觉得失了身份)这次老爷回来,我听见老妈子说他瘦了

四 老爷还是从前那样。除了会客,念念经,打打坐,在家里一句话也不说。 繁 没有跟少爷们说话么? 四 见了大少爷只点一点头,没说话,倒是问了二少爷学堂的事。对了,二少爷今天早上还问了您的病呢。

繁 你告诉他我很好就是了。哦!回头觉帐房拿四十块钱给二少爷,说这是给他买书的钱。

四 二少爷总想见见您。

繁 那就叫他到楼上来见我。--(站起来,踱了两步)哦,这老房子永远是这样闷气,家俱都发了霉。

四 (想想)太太,今天我想跟您告假。

繁 是你母亲从济南回来么?--嗯,你父亲说过来着。 [花园里,周冲又在喊:“四凤!四凤!”] 繁 你去看看,二少爷在喊你。

[周冲在喊:“四凤”] 四 在这儿哪。

[周冲由中门进,穿一套白西装]

冲 (进门只看见四凤)四凤,我找你一早晨。(看见繁漪)妈,怎么您下楼来了?

繁 冲儿,你的脸怎么这样红?

冲 我刚同一个同学打网球。(亲热地)我正有许多话要跟您说。您好一点儿没有?(坐在繁漪身旁)这两天我到楼上看您,您怎么总把门关上?

繁 我想清净清净。你看我的气色怎么样?四凤,你给二少爷拿一瓶汽水。你看你的脸通红(四凤由饭厅门口下)

冲 (高兴地)谢谢您。让我看看您。我看您很好,没有一点病,为什么他们总说您有病呢?您一个人躲在房里头,您看,父亲回家三天,您都没有见着他。 繁 (忧郁地看着冲)我心里不舒服。忽然)冲儿,你是十七岁了吧? 冲 (喜欢他的母亲有时这样奇突)妈,您看,您要再忘了我的岁数,我一定得跟你生气啦!

繁 妈不是个好母亲。有时候自己都忘了自己在那儿。(沉思)--哦,十八年了,在这老房子里,你看,妈老了么? 冲 不,妈,您想什么? 繁 我不想什么? 四 二少爷。

冲 (站起来)谢谢你。(四凤红脸倒汽水)。你给太太再拿一个杯子来,好吗?

繁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冲儿,你们为什么这样客气?

冲 (喝水)妈,我就想告诉您,那是因为,--(四凤进)--回头我告诉您。妈,您跟我画的扇面呢? 繁 你忘记了我不是病了么?

冲 对了,您原谅我。我,我--怎么这屋子这样热? 繁 大概是窗户没有开。 冲 让我来开。

四 老爷说过不叫开,说外面比屋里热。

繁 不,四凤,开开它。他在外头一去就是两年不回家,这屋子里的死气他是不知道的。(四凤拉开壁龛前的帐幔)。

冲 (见四凤很费力地移动窗前的花盆)四凤,你不要动,让我来。(走过去)。 繁 冲儿,不用了。--(转头向四凤)你到厨房去看一看,问问跟老爷做的素菜都做完了没有?

[四凤由中门下,冲望着她下去。] 繁 冲儿,(冲回来)坐下。你说吧。

冲 (看着繁漪,带了希冀和快乐的神色)妈,我这两天很快活。 繁 在这家里,你能快活,自然是好现象。

冲 妈,我一直什么都不肯瞒您,您不是一个平常的母亲,您最大胆,最有想像,又最同情我的思想的。 繁 那我很欢喜。

冲 妈,我要告诉您一件事,--不,我要跟您商量一件事。 繁 你先说给我听听。

冲 妈,(神秘地)您不说我么? 繁 我不说你,孩子,你说吧。

冲 (高兴地)哦,妈--(又停下了,迟疑着)不,不,不,我不说了。 繁 (笑了)为什么?

冲 我,我怕您生气。(停)我说了以後,您还是一样地喜欢我么? 繁 傻孩子,妈永远是喜欢你的。

冲 (笑)我的好妈妈。真的,您还喜欢我?不生气? 繁 嗯,真的--你说吧。

冲 妈,说完以後还不许您笑话我。 繁 嗯,我不笑话你。 冲 真的? 繁 真的!

冲 妈,我现在喜欢一个人。 繁 哦!(证实了她的疑惧)哦!

冲 (望着繁漪的凝视的眼睛)妈,您看,你的神气又好像说我不应该似的。 繁 不,不,你这句话叫我想起来,--叫我觉得我自己„„--哦,不,不,不。你说吧。这个女孩子是谁?

冲 她是世界上最--(看一看繁漪)不,妈,您看您又要笑话我。反正她是我认为最满意的女孩子。她心地单纯,她懂得活着的快乐,她知道同情,她明白劳动有意义。最好的她不是小姐堆里娇生惯养出来的人。

繁 哦。(眼睛暗下来,不得不问下一句,沉重地)冲儿,你说的不是--四凤?

冲 是,妈妈。--妈,我知道旁人会笑话我,您不会不同情我的。 繁 (惊愕,停,自语)怎么,我自己的孩子也„„ 冲 (焦灼)您不愿意么?您以为我做错了么?

繁 不,不,那倒不。我怕她这样的孩子不会给你幸福的。 冲 不,她是个聪明有感情的人,并且她懂得我。 繁 你不怕父亲不满意你么? 冲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繁 别人知道了说闲话呢? 冲 那我更不放在心上。 繁 这倒像我自己的孩子。不过我怕你走错了。第一,她始终是个没受过教育的下等人。你要是喜欢她,她当然以为这是她的福气。 冲 妈,您以为她没有主张么? 繁 冲儿,你把什么人都看得太高了。

冲 妈,我认为您这句话对她用是不合适的。她是最纯洁,最有主张的好孩子,昨天我跟她求婚--

繁 (更惊愕)什么?求婚?(这两个字叫她想笑)你跟她求婚?

冲 (很正经地,不喜欢母亲这样的态度)不,妈,您不要笑!她拒绝我了。--可是我很高兴,这样我觉得她更高贵了。她说她不愿意嫁给我。 繁 哦,拒绝!(这两个字也觉得十分可笑)她还“拒绝”你。

冲 您以为她不答应我,是故意地虚伪么?不,她说,她心里另外有一个人。 繁 她没有说谁?

冲 我没有问。总是她的邻居,常见的人吧。--不过真的爱情免不了波折,我爱她,她会渐渐地明白我,喜欢我的。 繁 我的儿子要娶也不能娶她。

冲 妈妈,您为什么这样厌恶她!四凤是个好孩子,她背地总是很佩服您,敬重您的。

繁 你现在预备怎么样?

冲 我预备把这个意思告诉父亲。 繁 你忘了你父亲是什么样一个人啦!

冲 我一定要告诉他的。我将来并不一定跟她结婚。如果她不愿意我,我仍然是尊重她,帮助她的,但是我希望她现在受教育,我希望父亲允许我把我的教育费分给她一半上学。 繁 你真是个孩子。

冲 (不高兴地)我不是孩子。我不是孩子。 繁 你父亲一句话就把你所有的梦打破了。

冲 我不相信。(有点沮丧)得了,妈,我们不谈这个吧。哦,昨天我见着哥哥,他说他这次可要到矿上去做事了,他明天就走,他说他太忙,他叫我告诉您一声,他不上楼见您了。您不会怪他吧? 繁 为什么要怪他?

冲 我总觉得您同哥哥的感情不如以前那样似的。妈,您想,他自幼就没有母亲,行情自然容易古怪,我想他的母亲一定感情也很重的,哥哥是一个很有感情的人。

繁 你父亲回来了,你少说哥哥的母亲,免得你父亲又板起脸,叫一家子不高兴。

冲 妈,可是哥哥现在有点怪,前三天他喝得太醉了。他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他恨他自己,说了许多我不大明白的话他从前爱过一个决不应该爱的女人!说完就大哭。

繁 他还说什么话来么?

冲 没有,他很寂寞的样子,我替他很难过,他到现在为什么还不结婚呢? 繁 (喃喃地)谁知道呢?谁知道呢?

冲 (听见门外脚步的声音,回头看)咦,哥哥进来了。

[中门大开,周萍进。他约莫有二十八九,脸色苍白,躯干比他的弟弟略微长些。现在他穿一件藏青的绸袍,西服裤,漆皮鞋,没有修脸。穿戴整齐,他打着呵欠。] 冲 哥哥。 萍 你在这儿。

繁 (觉得没有理她)萍!

萍 哦?(低了头,又抬起)您--您也在这儿。 繁 我刚下楼来。

萍 (转头问冲)父亲没有出去吧? 冲 没有,你预备见他么?

萍 我想在临走以前跟父亲谈一次。(一直走向书房) 冲 你先不要去。

萍 他老人家在干什么呢?

冲 他大概跟一个人谈什么公事。我刚才见着他,他说他一会儿会到这儿来,叫我们在这儿等他。

萍 那我先回到我屋子里写封信。(要走) 冲 不,哥哥,母亲说好久不见你。你不愿意一齐坐一坐,谈谈么? 繁 你看,你让哥哥歇一歇,他愿意一个人坐着的。

萍 (有些烦)那也不见得,我总怕父亲回来,您很忙,所以-- 冲 你不知道母亲病了么?

繁 你哥哥怎么会把我的病放在心上? 冲 妈!

萍 您好一点了么? 繁 谢谢你,我刚刚下楼。

萍 对了,我预备明天离开家里到矿上去。 繁 哦,(停)好得很。--什么时候回来呢?

萍 不一定,也许两年,也许三年。哦,这屋子怎么闷气得很。 冲 窗户已经打开了。--我想,大概是大雨要来了。 繁 (停一停)你在矿上做什么呢? 冲 妈,您忘了,哥哥是专门学矿科的。 繁 这是理由么,萍?

萍 (拿起报纸看,遮掩自己)说不出来,像是家里住得太久了,烦得很。 繁 (笑)我怕你是胆小吧? 萍 怎么讲?

繁 这屋子曾经闹过鬼,你忘了。 萍 没有忘。但是这儿我住厌了。

繁 (笑)假若我是你,这周围的人我都会厌恶,我也离开这个死地方的。 冲 妈,我不要您这样说话。

萍 (忧郁地)哼,我自己对自己都恨不够,我还配说厌恶别人?--(叹一口气)弟弟,我想回屋去了。(起立)

[书房门大开,周朴园进,他约莫有五六十岁,鬓发已经斑白,带着椭圆形的金边眼镜,他现在精神很饱满,沉重地走出来。] 萍 冲 (同时)爸,客走了?

朴 (点头,转向繁漪)你怎么今天下楼来了。完全好了么? 繁 病原来不很重--回来身体好么? 朴 还好。--你应当在到楼上去休息。冲儿,你看你母亲的气色比以前怎么样?

冲 母亲原本就没有什么病。

朴 (不喜欢儿子们这样答覆老人家的话,沉重地,眼翻上来)谁告诉你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常来问你母亲的病么?(坐在沙发上)

繁 (怕他又来教训)朴园,你的样子像有点瘦了似的。--矿上的罢工究竟怎么样?

朴 昨天早上已经复工,不生问题。

冲 爸爸,怎么鲁大海还在这儿等着要见您呢? 朴 谁是鲁大海?

冲 鲁贵的儿子。前年荐进去,这次当代表的。

朴 这个人!我想这个人有背景,厂方已经把他开除了。

冲 开除!爸爸,这个人脑筋很清楚,我方才跟这个人谈了一回。代表罢工的工人并不见得就该开除。

朴 哼,现在一般年青人,跟工人谈谈,说两三句不关痛痒,同情的话,像是一件很时髦的事情!

冲 我以为这些人替自己的一群努力,我们应当同情的。并且我们这样享福,同他们争饭吃,是不对的。这不是时髦不时髦的事。

朴 (眼翻上来)你知道社会是什么?你读过几本关于社会经济的书? 冲 (被压制下去,然而)爸,我听说矿上对于这次受伤的工人不给一点抚恤金。

朴 (头扬起来)我认为你这次说话说得太多了。(向繁)这两年他学得很像你了。(看钟)十分钟后我还有一个客来,嗯,你们关于自己有什么说话说么? 萍 爸,刚才我就想见您。 朴 哦,什么事?

萍 我想明天就到矿上去。

朴 这边公司的事,你交代完了么?

萍 差不多完了。我想请父亲给我点实在的事情做,我不想看看就完事。 朴 (停一下,看萍)苦的事你成么?要做就做到底。我不愿意我的儿子叫旁人说闲话的。

萍 这两年在这儿做事舒服,心里很想在内地乡下走走。

朴 让我想想。--(停)你可以明天起身,做那一类事情,到了矿上我再大电报给你。

[四凤由饭厅门入,端了碗普洱茶] 冲 (犹豫地)爸爸。

朴 (知道他又有新花样)嗯,你? 冲 我现在想跟爸爸商量一件很重要的事。 朴 什么?

冲 (低下头)我想把我的学费的一部份出来。(鼓起勇气)把我的学费拿出一部份送给--

朴 (四凤端茶,放朴面前。)四凤,--(向冲)你先等一等。(向四凤)叫你跟太太煎的药呢? 四 煎好了。 朴 为什么不拿来? 四 (看繁漪,不说话)。

繁 (觉出四周的徽兆有些恶相)她刚才跟我倒来了,我没有喝。 朴 为什么?(停,向四凤)药呢? 繁 (快说)倒了。我叫四凤倒了。

朴 (慢)倒了?哦?(更慢)倒了!--(向四凤)药还有么? 四 药罐里还有一点。 朴 (低而缓地)倒了来。

繁 (反抗地)我不愿意喝这种苦东西。 朴 (向四凤,高声)倒了来。

[四凤走到左面倒药]

冲 爸,妈不愿意,你何必这样强迫呢?

朴 你同你妈都不知道自己的病在那儿。(向繁漪低声)你喝了,就会完全好的。(见四凤犹豫,指药)送到太太那里去。 繁 (顺忍地)好,先放在这儿。

朴 (不高兴地)不。你最好现在喝了它吧。 繁 (忽然)四凤,你把它拿走。

朴 (忽然严厉地)喝了药,不要任性,当着这么大的孩子。 繁 (声颤)我不想喝。

朴 冲儿,你把药端到母亲面前去。 冲 (反抗地)爸! 朴 (怒视)去!

[冲只好把药端到繁漪面前] 朴 说,请母亲喝。

冲 (拿着药碗,手发颤,回头,高声)爸,您不要这样。 朴 (高声地)我要你说。

萍 (低头,至冲前,低声)听父亲的话吧,父亲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冲 (无法,含着泪,向着母亲)您喝吧,为我喝一点吧,要不然,父亲的气是不会消的

繁 (恳求地)哦,留着我晚上喝不成么?

朴 (冷峻地)繁漪,当了母亲的人,处处应当替子女着想,就是自己不保重身体,也应当替孩子做个服从的榜样

繁 (四面看一看,望望朴园又望望萍。拿起药,落下眼泪,忽而又放下)哦!不!我喝不下!

朴 萍儿,劝你母亲喝下去。 萍 爸!我--

朴 去,走到母亲面前!跪下,劝你的母亲。[萍走至繁漪面前] 萍 (求恕地)哦,爸爸!

朴 (高声)跪下!(萍望着繁漪和冲;繁漪泪痕满面,冲全身发抖)叫你跪下!(萍正向下跪)

繁 (望着萍,不等萍跪下,急促地)我喝,我现在喝!(拿碗,喝了两口,气得眼泪又涌出来,她望一望朴园的峻厉的眼和苦恼着的萍,咽下愤恨,一气喝下!)哦„„(哭着,由右边饭厅跑下。) 朴 (向冲)你刚才说的事呢? 冲 (抬头,慢慢地)什么?

朴 你说把你的学费分出一部份?--嗯,是怎么样? 冲 (低声)我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啦。 朴 真没有什么新鲜的问题啦么?

冲 (哭声)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妈的话是对的。(跑向饭厅) 朴 冲儿,上那儿去? 冲 到楼上去看看妈。 朴 就这么跑么?

冲 (抑制着自己,走回去)是,爸,我要走了,您有事吩咐么? 朴 去吧。(冲向饭厅走了两步)回来。 冲 爸爸。

朴 你告诉你的母亲,说我已经请德国的克大夫来,给她看病。 冲 妈不是已经吃了您的药了么?

朴 我看你的母亲,精神有点失常,病像是不轻。我看,你也是一样。 萍 爸,我想下去,歇一回。

朴 不,你不要走。我有话跟你说。(向冲)你告诉她,说克大夫是个有名的脑病专家,我在德国认识的。来了,叫她一定看一看,听见了没有? 冲 听见了。(走上两步)爸,没有事啦? 朴 上去吧。(冲由饭厅下)

朴 (回头向四凤)四凤,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这间屋子你们没有事就得走的。 四 是,老爷。(也由饭厅下) 朴 怎么这窗户谁开开了。 萍 弟弟跟我开的。

朴 关上,(擦眼镜)这屋子不要底下人随便进来,回头我预备一个人在这里休息的。 萍 是。

朴 (擦着眼镜,看四周的家俱)这屋子的家俱多半是你生母顶喜欢的东西。我从南边移到北边,搬了多少次家,总是不肯丢下的。(戴上眼镜,咳嗽一声)这屋子排的样子,我愿意总是三十年前的老样子。(踱到桌前,看桌上的相片)你的生母永远喜欢夏天把窗户关上的。

萍 (强笑着)不过,爸爸,纪念母亲也不必--

朴 (突然抬起头来)我听人说你现在做了一件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萍 (惊)什--什么?

朴 (低声走到萍的面前)你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是对不起你的父亲么?并且--(停)--对不起你的母亲么? 萍 (失措)爸爸。

朴 (仁慈地,拿着萍的手)你是我的长子,我不愿意当着人谈这件事。(停,喘一口气。

严厉地)我听说我在外边的时候,你这两年来在家里很不规矩。 萍 (更惊恐)爸,没有的事,没有,没有。 朴 一个人敢做一件事就要当一件事。 萍 (失色)爸!

朴 公司的人说你总是在跳舞堆里鬼混,尤其是这三个月,喝酒,赌钱,整夜地不回家。

萍 哦,(喘出一口气)您说的是-- 朴 这些事是真的么?(半晌)说实话! 萍 真的,爸爸。(红了脸)

朴 将近三十的人应当懂得“自爱”!--你还记得你的名为什么叫萍吗? 萍 记得。

朴 你自己说一遍。

萍 那是因为母亲叫侍萍,母亲临死,自己替我起的名字。 朴 那我请你为你的生母,你把现在的行为完全改过来。 萍 是,爸爸,那是我一时的荒唐。

朴 我的家庭是我人为最圆满,最有秩序的家庭,我的儿子我也认为都还是健全的子弟,我教育出来的孩子,我绝对不愿叫任何人说他们一点闲话的。 [朴园拿出一支雪茄,萍为他点上,朴园徐徐抽烟,端坐。]

落幕。 第二幕 当天下午

萍 (怕和她一同在这间屋里)哦。(停)我要走了,我现在要收拾东西去。(走向饭厅)

繁 回来,(萍停步)我请你略微坐一坐。 萍 什么事?

繁 (阴沉地)有话说。

萍 (看出她的神色)你像是有很重要的话跟我谈似的。 繁 嗯。 萍 说吧。

繁 我希望你明白方才的情景。这不是一天的事情。 萍 (躲避地)父亲一向是那样,他说一句就是一句的。 繁 可是人家说一句,我就要听一句,那是违背我的本性的。 萍 我明白你。(强笑)那么你听他的话就得了。

繁 萍,我盼望你还是从前那样诚恳的人。顶好不要学着现在一般青年人玩世不恭的态度。你知道我没有你在我面前,这样,我已经很苦了。

萍 所以我就要走了。不要叫我们见着,互相提醒我们最后悔的事情。 繁 我不后悔,我向来做事没有后悔过。

萍 (不得已地)我想,我很明白地对你表示过。这些日子我没有见你,我想你很明白。 繁 很明白。

萍 那么,我是个最糊涂,最不明白的人。我后悔,我认为我生平做错一件大事。我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弟弟,更对不起父亲。

繁 (低沉地)但是最对不起的人有一个,你反而轻轻地忘了。 萍 我最对不起的人,自然也有,但是我不必同你说。

繁 (冷笑)那不是她!你最对不起的是我,是不曾经引诱的后母! 萍 (有些怕她)你疯了。

繁 你欠了我一笔债,你对我负着责任;你不能看见了新的世界,就一个人跑。 萍 我认为你用的这些字眼,简直可怕。这种字句不是在父亲这样--这样体面的家庭里说的。

繁 (气极)父亲,父亲,你撇开你的父亲吧!体面?你也说体面?(冷笑)我在这样的体面家庭已经十八年啦。周家家庭里做出的罪恶,我听过,我见过,我做过。我始终不是你们周家的人我做的事,我自己负责任。不像你们的祖父,叔祖,同你们的好父亲,偷偷做出许多可怕的事情,祸移在别人身上,外面还是一副道德面孔,慈善家,社会上的好人物。

萍 繁漪,大家庭自然免不了不良分子,不过我们这一支,除了我,„„ 繁 都一样,你父亲是第一个伪君子,他从前就引诱过一个良家的姑娘。 萍 你不要乱说话。

繁 萍,你再听清楚点,你就是你父亲的私生子! 萍 (惊异而无主地)你瞎说,你有什么证据?

繁 请你问你的体面父亲,这是他十五年前喝醉了的时候告诉我的。(指桌上相片)你就是这年青的姑娘声的小孩。她因为你父亲又不要她,就自己投河死了。 萍 你,你,你简直„„--好,好,(强笑)我都承认。你预备怎么样?你要跟我说什么?

繁 你父亲对不起我,他用同样手段把我骗到你们家来,我逃不开,生了冲儿。十几年来像刚才一样的凶横,把我渐渐地磨成了石头样的死人。你突然从家乡出来,是你,是你把我引到一条母亲不像母亲,情妇不像情妇的路上去。是你引诱我的!

萍 引诱!我请你不要用这两个字好不好?你知道当时的情形怎么样? 繁 你忘记了在这屋子里,半夜,我哭的时候,你叹息着说的话么?你说你恨你的父亲,你说过,你愿他死,就是犯了灭伦的罪也干。 萍 你忘了。那时我年青,我的热叫我说出来这样糊涂的话。

繁 你忘了,我虽然只比你大几岁,那时,我总还是你的母亲,你知道你不该对我说这种话么?

萍 哦--(叹一口气)总之,你不该嫁到周家来,周家的空气满是罪恶。 繁 对了,罪恶,罪恶。你的祖宗就不曾清白过,你们家里永远是不干净。 萍 年青人一时糊涂,做错了的事,你就不肯原谅么?(苦恼地皱着眉) 繁 这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我已预备好棺材,安安静静地等死,一个人偏把我救活了又不理我,撇得我枯死,慢慢地渴死。让你说,我该怎么办? 萍 那,那我也不知道,你来说吧! 繁 (一字一字地)我希望你不要走。

萍 怎么,你要我陪着你,在这样的家庭,每天想着过去的罪恶,这样活活地闷死么?

繁 你既知道这家庭可以闷死人,你怎么肯一个人走,把我放在家里? 萍 你没有权利说这种话,你是冲弟弟的母亲。

繁 我不是!我不是!自从我把我的性命,名誉,交给你,我什么都不顾了。我不是他的母亲。不是,不是,我也不是周朴园的妻子。

萍 (冷冷地)如果你以为你不是父亲的妻子,我自己还承认我是我父亲的儿子。

繁 (不曾想到他会说这一句话,呆了一下)哦,你是你父亲的儿子。--这些月,你特别不来看我,是怕你的父亲?

繁 (冷冷地)怎么说,你到底是你父亲的儿子。(笑)父亲的儿子?(狂笑)父亲的儿

子?(狂笑,忽然冷静严厉地)哼,都是没有用,胆小怕事,不值得人为他牺牲的东西!我恨着我早没有知道你!

萍 那么你现在知道了!我对不起你,我已经同你详细解释过,我厌恶这种不自然的关系。我告诉你,我厌恶。我负起我的责任,我承认我那时的错,然而叫我犯了那样的错,你也不能完全没有责任。你是我认为最聪明,最能了解的女子,所以我想,你最後会原谅我。我的态度,你现在骂我玩世不恭也好,不负责任也好,我告诉你,我盼望这一次的谈话是我们最末一次谈话了。(走向饭厅门)

繁 (沉重地语气)站着。(萍立住)我希望你明白我刚才说的话,我不是请求你。我盼望你用你的心,想一想,过去我们在这屋子里说的,(停,难过)许多,许多的话。一个女子,你记着,不能受两代的欺侮,你可以想一想。 萍 我已经想得很透彻,我自己这些天的痛苦,我想你不是不知道,好请你让我走吧。 周萍由饭厅下,繁漪的眼泪一颗颗地流在腮上,她走到镜台前,照着自己苍白 的有皱纹的脸,便嘤嘤地扑在镜台上哭起来。

[鲁贵偷偷地由中门走进来,看见太太在哭] 贵 (低声)太太!

繁 (突然抬起)你来干什么? 贵 鲁妈来了好半天啦! 繁 谁?谁来了好半天啦?

贵 我家里的,太太不是说过要我叫她来见么? 繁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告诉我?

贵 (假笑)我倒是想着,可是我(低声)刚才瞧见太太跟大少爷说话,所以就没有敢惊动您。

繁 啊你,你刚才在--

贵 我?我在大客厅里伺候老爷见客呢!(故意地不明白)太太有什么事么? 繁 没什么,那么你叫鲁妈进来吧。

贵 是,那是太太的恩典。对了,老爷刚才跟我说,怕明天要下大雨,请太太把老爷的那一件旧雨衣拿出来,说不定老爷就要出去。 繁 四凤跟老爷检的衣裳,四凤不会拿么? 贵 可是老爷吩咐,不要四凤,是要太太自己拿。

繁 那么,我一会儿拿来。--你现在叫鲁妈进来,叫她在这房里等一等。

贵 是,太太。

繁漪由饭厅下,贵由中门下。移时鲁妈--即鲁侍萍--与四凤上。鲁妈的年级约有四十七岁的光景,鬓发已经有点斑白,面貌白净,看上去也只有三十八九岁的样子。她的头还包着一条白布手巾。] 四 太太呢? 贵 就下来。

四 妈,您坐下。(鲁妈坐)您累么? 鲁 不累。

四 (高兴地)妈,您坐一坐。我给您倒一杯冰镇的凉水。 鲁 不,不要走,我不热。

贵 凤儿,你跟你妈拿一瓶汽水来(向鲁妈),这公馆什么没有?一到夏天,柠檬水,果子露,西瓜汤,桔子,香蕉,鲜荔枝,你要什么,就有什么。 鲁 不,不,你别听你爸爸的话。这是人家的东西。你在我身旁跟我多坐一回,回头跟我同--同这位周太太谈谈,比喝什么都强。

贵 太太就会下来,你看你,那块白包头,总舍不得拿下来。

鲁 (和蔼地笑着)真的,说了那么半天。(笑望着四凤)连我在火车上搭的白手巾都忘了解啦。(要解它)你看我的脸脏么?火车上尽是土,你看我的头发,不要叫人家笑。

四 (撒娇)妈您不知道,您不在这儿,爸爸就拿我一个人撒气,尽欺负我。 贵 (看不惯他妻女这样“乡气”,于是轻蔑地)你看你们这点穷相,走到大家公馆,不来看看人家的阔排场,尽在一边闲扯。四凤,你先把你这两年的衣裳给你妈看看。

四 (白眼)妈不稀罕这个。

贵 你不也有点手饰么?你拿出来给你妈开开眼。看看还是我对,还是把女儿关在家里对?

鲁 (想鲁贵)我走的时候嘱咐过你,这两年写信的时候也总不断地提醒你,我说过我不愿意把我的女儿送到一个阔公馆,觉人家使唤。你偏--(忽然觉得这不是谈家事的地方,回头向四凤)你哥哥呢? 四 不是在门房里等着我们么?

贵 不是等着你们,人家等着见老爷呢。(向鲁妈)去年我叫人跟你捎个信,告诉你大海也当了矿上的工头,那都是我在这而嘀咕上的。

四 (厌恶她父亲又表白自己的本领)爸爸,您看哥哥去吧。他的脾气有点不好,怕他等急了,跟张爷刘爷们闹起来。

贵 真他妈的。这孩子的狗脾气我倒忘了,(走向中门,回头)你们好好在这屋子里坐一会,别乱动,太太一会儿就下来

[鲁贵下。母女见鲁贵走后,如同犯人望见看守走了一样,舒展地吐出一口气来 。母女二人相对默然地笑了一笑,刹那间,她们脸上又浮出欢欣,这次是由衷心升起来愉快的笑。] 鲁 (伸出手来,向四凤)哦,孩子,让我看看你。

[四凤走到母亲前,跪下]

四 妈,您不怪我吧?您不怪我这次没听您的话,跑到周公馆做事吧? 鲁 不,不,做了就做了。--不过为什么这两年你一个字也不告诉我,我下车走到家里,才听见张大婶告诉我,说我的女儿在这儿。

四 妈,我怕您生气,我怕您难过,我不敢告诉您。--其实,妈,我们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就是像我这样帮人,我想也没有什么关系。

鲁 不,你以为妈怕穷么?怕人家笑我们穷么?不,孩子,妈最知道认命,妈最看得开,不过,孩子,我怕你太年青,容易一阵子犯糊涂,妈受过苦,妈知道的。你不懂,你不知道这世界太--人的心太--。(叹一口气)好,我们先不提这个。(站起来)这家的太太真怪!她要见我干什么?

四 嗯,嗯,是啊(她的恐惧来了,但是她愿意向好的一面想)不,妈,这边太太没有多少朋友,她听说妈也会写字,念书,也许觉着很相近,所以想请妈来谈谈。

鲁 (不信地)哦?(慢慢看这屋子的摆设,指着有镜台的柜)这屋子倒是很雅致的。就是家俱太旧了点。这是--?

四 这是老爷用的红木书桌,现在做摆饰用了。听说这是三十年前的老东西,老爷偏偏喜欢用,到哪儿带到哪儿。 鲁 那个(指着有镜台的柜)是什么?

四 那也是件老东西,从前的第一个太太,就是大少爷的母亲,顶爱的东西。您看,从前的家俱多笨哪。

鲁 咦,奇怪。--为什么窗户还关上呢?

四 您也觉得奇怪不是?这是我们老爷的怪脾气,夏天反而要关窗户。 鲁 (回想)凤儿,这屋子我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 四 (笑)真的?您大概是想我想的梦里到过这儿。

鲁 对了,梦似的。--奇怪,这地方怪得很,这地方忽然叫我想起了许多许多事情。(低下头坐下)

四 (慌)妈,您怎么脸上发白?您别是受了暑,我给您拿一杯冷水吧。 鲁 不,不是,你别去,--我怕得很,这屋子有鬼怪! 四 妈,您怎么啦?

鲁 我怕得很,忽然我把三十年前的事情一件一件地都想起来了,已经忘了许多年的人又在我心里转。四凤,你摸摸我的手。

四 (摸鲁妈的手)冰凉,妈,您可别吓坏我。我胆子小,妈,妈,--这屋子从前可闹过鬼的!

鲁 孩子,你别怕,妈不怎么样。不过,四凤,我好像我的魂来过这儿似的。 四 妈,您别瞎说啦,您怎么来过?他们二十年前才搬到这儿北方来,那时候,您不是这在南方么?

鲁 不,不,我来过。这些家俱,我想不起来--我在哪见过。 四 妈,您的眼不要直瞪瞪地望着,我怕。

鲁 不要紧的。--刚才我在门房听见这家里还有两位少爷? 四 嗯!妈,都很好,都很和气的。

鲁 (自言自语地)不,我的女儿说什么也不能在这儿多呆。不成。不成。 四 妈,您说什么?这儿上上下下都待我很好。妈,这里老爷太太向来不骂底下人,两位少爷都很和气的。 鲁 周?这家里姓周?

四 妈,您看您,您刚才不是问着周家的门进来的么?怎么会忘了?(笑)妈,我明白了,您还是路上受热了。我先跟你拿着周家第一个太太的像片,给您看。我再跟你拿点水来喝。

[四凤在镜台上拿了像片过来,站在鲁妈背後,给她看] 鲁 (拿着照片,看)哦!(惊愕地说不出话来,手发颤。)

四 (站在鲁妈背後)您看她多好看,这就是大少爷的母亲,笑得多美,他们并说还有点像我呢。可惜,她死了,要不然,--(觉得鲁妈头向前倒)哦,妈,您怎么啦?您怎么?

鲁 不,不,我头晕,我想喝水。

四 (慌,掐着鲁妈的手指,搓着她的头)妈,您到这边来!(扶鲁妈到一个大的沙发前,鲁妈手里还紧紧地拿着相片)妈,您在这儿躺一躺。我跟您拿水去。

[四凤由饭厅门忙跑下] 鲁 哦,天哪。我是死了的人!这是真的么?这张相片?这些家俱?怎么会?--哦,天底下地方大得很,怎么?熬过这几十年偏偏又把我这个可怜的孩子,放回到他--他的家里?哦,好不公平的天哪!(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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