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赞是一种言语交际行为, 它是世界各国或地区的人民共有的言语交际行为, 称赞语是人们用以维系和促进各种人际关系的重要语言表达方式。但受各自特定文化的影响, 称赞语在功能、方式、对象和制约因素等方面又表现出很大的差异。在跨文化交际中, 使用恰当的称赞语会博得对方的好感, 建立和谐融洽的交流氛围, 最终使交际活动顺利进行。本文就跨文化交际中称赞语的特点, 探究其交际模式。
1 称赞语的定义及其特点
1.1 称赞语的定义
称赞语 (compliment) 是一种十分普通的语言现象, 应用范围广, 使用频率高。尤其在国际交往中, 在打招呼、致谢、邀请、祝贺、开始或结束谈话、摆脱某一尴尬局面等言语行为中, 处处可见称赞语的妙用。称赞语作为一种社会交际用语, 它不仅可以缩短交际者之间的社会距离, 而且可以在跨文化交际中联络感情, 维系国与国间正常的人际关系。
1.2 称赞语的特点
注重称赞语的言语特点, 把握跨文化中称赞语的恰当交际模式, 从而避免因文化差异而导致的文化冲突, 避免语用失误, 使语言得体, 达到交际的目的。以下从其内容、语言形式和应答模式等方面谈谈其呈现的特点。
1) 内容的真实性。称赞本身就是一种价值判断, 是公开地对某个人或某件事做出积极的评论。因此, 这种评论应是真诚的、真实可靠的, 只有真诚表达自己的赞赏、羡慕、钦佩之情, 才能起到称赞的作用, 否则就是虚情假意、违背交际原则的。尤其在跨国交往活动中, 真实明确的称赞行为不仅反射出一定的社会价值观念, 还具有积极鼓励被称赞的人、事的功能。它的这种积极的社会意义决定了其内容的积极性。不同的社会有不同的价值观, 引起社会评价的注意焦点也不同, 所侧重的称赞内容也就有所不同, 只要是发自内心真心的话语, 都能有效地实现交际。表达真实称赞语的形式很多, 有以下三种情况。
(1) 称赞人的优秀品质。其表现在对人们才智、技能和仪表等的赞美。如:What a big house you have got.
What a beautiful carpet you have made.
(2) 称赞物的优质性。其具体内容多集中在人们的衣饰、居室、家具、汽车等优质的器物上。因此, 在跨文化交际中, 受西方文化侵染的欧美人, 突出“个人奋斗”和“个性体现”是一种十分重要的理念, 也是追求自我价值的表现, 关于个人的外貌仪表的积极评论, 尤其是对服饰和发型的评论, 在称赞的内容中占据了最主要、最突出的地位。而且这类称赞的接受者多以女性为主。比如, 女士经常受到男士的恭维:“Your dress look nice today”;“You are beautiful today”。而女士听到这样的赞美会非常高兴地说:“Thank you”。在他们听来, 这没有什么不合适, 因为他们的父母也常这样称赞自己的女儿。
(3) 称赞事件完成的好坏。其表现在对人们工作表现及业绩成果的态度, 价值判断等上。
如:That theory was well presented and the examples were marvelous.
2) 表述的恰当性。每个人都有希望得到别人赞赏的心理, 希望得到他人的好评, 但赞美本身是一把双刃利剑, 可以改善人际关系, 也可以使关系恶化, 如果赞美不发自内心、真心诚意, 把握恰到好处的称赞, 很容易走入“恭维不当”的误区, 结果不但容易引起对方的反感, 也使自己没趣。比如, 在称赞内容上, 针对老年人的赞美。中国人爱称赞老年人高寿, 可在西方这是一个禁忌, 西方很忌讳“old”一词, 他们认为“old”有不中用 (useless) 的含义, 所以一般称老年人都用委婉语“senior citizen”。
3) 语言的礼貌性。交际的目的是使人们在交际中要尽量做到礼貌交往, 注意礼貌原则的文化习俗性, 了解中西方两种文化中不同的礼貌评判标准和实现方略, 处理好礼貌原则中各项准则与交际距离之间的关系, 最终达成不同文化间的认同。因此, 跨文化交际中使用称赞语是礼貌的一种具体现象, 为各社会群体所共有。如汉文化重视谦逊准则, 而西方文化则突出得体准则。谦逊准则要求人们尽量减少对自己的表扬, 尽量贬低自己。西方文化则认为欣然接受对方的赞扬可以避免损害对方的面子, 因而是礼貌的。因此, 西方人对恭维往往表现出高兴与感谢, 采取一种迎合而非否定的方式, 以免显露出与恭维者不一致, 令人难堪。中国人则大都习惯否认, 提倡“谦虚”和“卑己尊人”, 但这种做法却会给西方人带来面子威胁。
4) 形式的固定性。不同国家的交往, 由于文化的不同, 存在着不同的语言表达形式, 但在跨文化交际中, 却有着统一、固定的表达方式。就使用词汇而言, 也有一些固定表达的词语。就是多使用高度格式化了的客套语。Nessa Wolfson曾对她收集的686个实例作过统计, 80%的称赞语都是靠形容词来表达积极评价。使用频率最高的形容词有“nice, good, beautiful, pretty, great”, 占了2/3以上, 而且, 他们表达的都是一种无客观标准的评价, 这不失为一种妥协的良策, 这既恭维了对方, 同时又不公然地违反社会规范。使用率最高的副词是表示加强程度的, 如“really, very”;表示欣赏的动词是“like, love”。例如:
That's a good suggestion.
Your dress is beautiful.
You have a very nice teacher.
I like your scarf.
另外, 在句型的选择上, 称赞语也有一定的倾向性, 由于受社会文化的影响, 形成常见的称赞语句型如下:
NP+BE/LOOK+ADJ
(a) Marry, your hair—style looks nice.
PRON+BE+ADJ+ (NP)
(b) This is a wonderful report.
I+LIKE/LOVE+NP
(c) I love this way of your talking.
根据Manes和Wolfson的统计 (1981) , NP+BE/LOOK+ADJ句型的使用频率为53.6%, NP+BE/LOOK+ADJ为14.9%, I+LIKE/LOVE+NP为16.1%。
5) 应答的指向性。在跨文化交际中, 人们对称赞语的一般回应规律是表示感谢, 表示感谢就是接受称赞, 以遵循交际原则中的一致准则 (Agreement Maxim) 。但他们并不是100%的接受, 多数情况下是接受, 也有拒绝称赞的时候。针对回答别人的称赞语, 归纳起来有三种倾向性的应答方式:接受式 (Acceptances) 、缓和式 (Mitigating Responses) 和拒绝式 (Rejections) 。
(1) 按受式应答:说话人往往对对方的称赞表示感谢, 或者表示同意对方的评价, 或回赠称赞。
例1 A:Your scarf is beautiful.
B:Thanks.
例2 A:That's really a great handbag
B:See, it matches my dress.
(2) 缓和式应答:说话者往往以各种途径来转移称赞目标, 或降低对方的称赞程度, 避开“自我表扬” (selfpraise) , 也避开了“否定他人 (other-disagreement) 。
例1 A:I like your computer.
B:I bought it on sale.
例2 A:Tom, you really did a good job.
B:Did I?Thanks to my boss, he helped me a lot.
(3) 拒绝式应答:等于不同意对方的评价, 在英语中应该尽量避免这种应答模式。例如:
A:Your mobile is beautiful.
B:Really?I don't think so.
2 跨文化交流活动中称赞语的交际模式
1) 支撑性行为 (supportive action) 和评价性行为 (assessment action) 的交际模式。Pomerantz指出, 称赞语在事实上组合两种社会行为:“支撑性行为”和“评价性行为”, 所以称赞语的反应也必须包容对这两种行为的反应。称赞语的基本话语结构是一种“配对性结构 (adjacency) ”, 其结构特点是语言行为呈现问答话语的称赞与回答, 这种问与答类似于“赠礼”“祝贺”, 赠礼行为必须在双方的共同“支撑”下完成。称赞语通过“美言”于他人的方式, 向交际的对方offer友谊和善意, 为此, 被称赞的一方必须行为规范表示“接受”或“拒绝”。
例1 A:Oh, it was nice shirt.
B:Well, thank you.I thought it was quite beautiful.
例1中A的言语是通过给予参照物一定好的评价, 进而赠于B友谊与善意。B采用回答模式为“接受+同意”的方式用“Thank you”来表示接受A的馈赠, 并用”I think it was quite nice.”来表达“同意”的态度。
但是, 称赞语的“赠礼”不完全同于常规的赠礼行为。这种“赠礼”是间接的, 他需通过评价交际中的一定参照物来实现, 他具有评价的性质。
例2 A:That’s a good idea.
B:What?That’s my student’s suggestion.
在例2中, B用反问来避免做正面直接的回答, 表示对A的否定, 拒绝了A的赠予。
称赞语的回答存在着两种可能的模式, 在话语言行中, 为了体现交际中“以礼待礼”的“礼貌原则”, 作为改善人际关系的需要, 这两种模式的选择具有明显的倾向性, 人们喜欢用较为直接的方式来表示“接受+同意”的态度, 即“接受+同意”总是优先得以考虑, 而“拒绝+否定”模式, 尽量竭力避免。因此, 在跨文化交际时, 最得体的语言就是Thank you, 它既能表示“接受”, 又蕴涵着“同意您的评价态度”。
2) 社交功能型的交际模式。指称赞语在具体的文化背景中, 受到诸多文化规则的制约。在语言交际中, 交际双方须有一套共享的文化、经验阐述规则, 双方对同一事物或行为须有相同的观察方式和评价标准, 否则, 称赞语很难顺利地实现其社交功能。因此, 在跨文化交际中, 就称赞语在语义、称赞目标等方面, 都要受到文化因素的影响。
(1) 语义。语言功能可以由无数的语义单位形式来表现, 对语义的选择过程, 就是对社会文化实现的过程。称赞语选择称赞目的的过程, 也是语义选择的过程, 由此可见, 也是对社会文化的体现过程。例如通过评价赞美他人服饰称赞他人时, 称赞语有下列两种语义选择。
(a) The colors suits your complexion.
It’s a quality brand.
This one is different in style from others.
(b) You are beautiful today.
以上 (a) (b) 两种语义的选择要符合不同文化的社会规范。在英美国家中, (a) 是较好的选择, 而 (b) 不太合适。因为在中文思维模式下, 赞美别人的衣着打扮, 通常都是比较笼统、比较抽象, 仅仅简单的“漂亮”和“美”等字, 就是对衣着打扮的全部评价。而这种情况在赞美西方人, 尤其对美国人是不太合适的, 太过笼统抽象, 会使被赞美的美国人士有点莫名其妙, 满腹狐疑。在西方的文化习惯里面, 要赞美就要赞美到点, 就个人服饰的赞美, 通常从色彩、质料和款式这三方面去赞美。
(2) 称赞目标。对称赞目标的选择也体现一个社会的文化主流。除了称赞语常用来创造和保持和谐融洽的人际关系这一主要功能外, 他还可以用来打招呼、鼓励人、表示祝贺、缓和批评的语气、开始一次谈话、致谢等。
——well, don’t you look cute today.You have such nice necklace. (打招呼)
——You handled that lesson superbly. (祝贺)
——You did a beautiful job. (表扬)
——Well done. (鼓励)
——This is good.I like the way you are handling this.You might put more on the students though, and let them carry on the conversation. (缓和批评)
再者, “个人价值的体现”是西方文化中较为重视的观念, 把自我价值的实现置于人生中很高的位置。因此, 个人的技巧与努力是常见的称赞目标, 因为个人物品能反映出拥有者的经济和鉴赏水平, 社会地位和美学修养, 他们能给人流下成功的印象。
(a) This is a very good handcraft.You must be very smart.
(b) That was a fantastic lecture.
3) 称赞的回应模式。社会要求人们对他人的称赞语做出反应, 那就是表示感谢。可现实生活中, 人们对他人的称赞语并非一律接受, 不同情况下, 被称赞者表现出不同的应答模式来。
(1) 同意称赞
(a) A:I really like your hair style.
B:Thanks. (听到称赞后用thanks, thank you来回答)
(b) A:I like your yellow shirt.
B;Me, too.I have never changed other color shirts. (赞同性意见)
(c) A:Looks like a progress year.
B:Thanks.It makes me look even more smart, doesn’t it? (接受称赞, 但认为称赞程度不够, 还需要自我称赞)
(d) A:I like your handkerchief.It is nice.
B:I bought it one year ago.I got it at two yuan in one of small shops.Everybody was telling me how dumb I was to get it in so cheap shop, but I sure use it comfortable. (说明器物来历)
(e) A:That is a wonderful stamp.
B:It was my pen friend’s. (接受称赞, 但又将它转移到第三者或者物品上去)
(f) A:I like your new computer.
B:Thanks.I like yours, too. (接受称赞的同时再称赞对方)
(2) 不同意称赞
(a) A:That’s a nice necklace.
B:It is not real and I will getting a new one. (不同意对自己的称赞, 指出被赞物品的缺陷)
(b) A;That’s a nice watch.
B:what?Are you kidding? (质疑称赞)
(c) A:Catherine, your shirt looks nice.
B:ohh, It is a little tight. (否定称赞)
(d) A;I like your haircut.
B:But I wanted it even shorter. (完全接近否定, 但程度要弱些)
(e) A:That’s an exciting performance.
B:Did you write down what I said just now? (对称赞不表态)
(f) A;That is delicious ice-cream.
B:Let me know whether you want to taste it or not? (把称赞理解为请求)
总之, 称赞语在话语规则、社会规范、和交际需要的影响下, 形成了自己特有的一套交际模式。在跨文化交际中, 只有把握称赞语的特点, 恰当使用称赞语, 才能建立融洽的交流氛围, 顺利地实现交际。
摘要：作为维系和促进各国人际关系顺利进行的重要语言表达方式的称赞语, 受各自特定文化的影响, 使其在内容、语言、功能、和句型等方面表现出相应的特点。在跨文化交际中, 要注重称赞语的言语特点, 把握其恰当的交际模式, 使语言得体, 避免语用失误, 从而达到交际的目的。
关键词：称赞语,跨文化交际,特点,模式
参考文献
[1] 胡文仲.英美文化辞典[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9.
[2] 贾玉新.跨文化交际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3.